怀疑是信仰的敌人吗？
“怀疑是信仰的敌人吗？”这个叩问如同晨钟暮鼓，回荡在无数基督徒的灵性旅程中。在许多人眼中，信仰就应该是坚定不移的，不容许有任何动摇。许多基督徒认为，信仰就意味着绝对的确定性，怀疑则是危险的、甚至是被视作危险的异端。然而，正如乔治·麦克唐纳（George Macdonald）所说：“一个人可能被疑问困扰，但最终在其中成长，增强信仰。怀疑是那位永生的上帝派来的信使，来寻找那些诚实的人。它们是敲响我们心门的第一声，让我们开始理解那些尚未明白、但必须明白的事物。” 这种辩证视角揭示了一个常被忽视的真相：怀疑并不必然导致不信，反而可以成为迈向更深信仰的台阶。
我们需要看到，信仰并非没有怀疑，而是如何面对怀疑。 在对待怀疑的问题上，基督徒往往陷入两个极端：一方面，神学自由派对怀疑过于宽容，甚至推崇模糊性和不确定性，使怀疑沦为通往不信的滑坡；另一方面，那些在神学上持保守态度的人往往对怀疑过于苛刻，将未解决的怀疑所带来的可怕后果妖魔化，让心存疑虑的人陷入深深的内疚或无措之中，以至于他们不敢向他人甚至自己承认自己的疑虑。
然而，圣经给出了不同的图景。圣经既不轻视怀疑，也不将其视为终点，而是提供了一种健康、现实的态度：怀疑是严肃的，但并非致命的。怀疑可以成为信仰的催化剂，它能够激发我们去深思、去求问，最终引导我们走向更加坚固的信仰。
在怀疑中建立更坚固的信仰
怀疑的迷雾可能令人困惑，甚至令人痛苦。但正因信仰至关重要，怀疑才值得认真对待，关键在于如何处理怀疑。以下是三条建议，供希望以增强信仰的方式看待怀疑的基督追随者参考。
1.怀疑的本质：不是不信，而是挣扎
需要明确的是，疑惑（doubt）与不信（unbelief）存在本质分野。前者是认知层面的暂时性张力，后者则是意志层面的终极拒绝。有些人因怀疑而产生强烈的内疚感，以为自己正在背弃神。但事实上，怀疑与不信不同，怀疑仍然包含着对真理的渴求，而不信则是拒绝真理。因此，基督徒不需要因怀疑而感到羞愧或惧怕，而应当将其视为信仰成长的一部分。
怀疑的核心问题在于“心的分裂”——一颗徘徊不定、游移不决的心。这一点在许多文化中都有体现，比如我的家乡则用“一个人里面有两个自己”来形容犹豫不决。新约圣经中的怀疑相关词汇，如“dipsukos”（心怀二意）、“diakrino”（犹疑不决）、“distazo”（踌躇）、“dialogizomai”（内心争论）等，都表达了这种挣扎的状态。所以要认识到，疑惑的本质是灵魂在真理认知过程中的动态挣扎。
2.不让怀疑变得混乱
怀疑不仅仅是一种思想上的状态，它往往伴随着深刻的情感困惑。当我们陷入怀疑时，内心的世界往往会变得模糊、混乱。怀疑的世界仿佛是一个没有地标、没有参照物的世界，四周弥漫着不确定性和疑虑。这种心理上的迷茫往往让我们感到失去方向，像是漂浮在一片浓雾之中，无法找到航向的指引。我们可能在思考中徘徊，寻求答案，却又发现一切看似都在远离我们，似乎没有任何确凿的依靠。
那种看似无解的疑惑，如同一场心理和情感的风暴，令我们感到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和根基。在这个过程中，情感上的困惑与思想上的疑虑交织在一起，使我们陷入深深的焦虑和不安。
因此，面对怀疑，基督徒必须学会如何预见并抵抗这种情感和思想上的困惑。一个成熟的信徒，像一位经验丰富的飞行员，能够在信仰的暴风雨中依然保持冷静，稳健飞行。虽然暴风雨时常袭来，信徒并不被眼前的狂风所吓倒。无论风暴如何猛烈，真正的信徒依然能够紧盯仪表盘——神的话语和祂的应许，这些应许如同航行中的指引，始终照亮前行的道路。正是这些神的话语和应许，使信徒在混乱的怀疑和情感的风暴中，能够坚定不移，继续向前。
3.解决怀疑的问题
化解疑惑的关键在于溯源诊断：是理性层面的认知冲突？经验层面的创伤记忆？抑或存在论层面的终极诘问？
面对怀疑时，最重要的是找出其根本原因。虽然怀疑的表现形式千差万别，但它们往往有共同的“家族特征”。我们可以根据这些特征，更好地理解自己的疑惑，并找到解决的途径。比如，有些人困惑于神的存在，有些人挣扎于圣经的可靠性，还有些人因经历苦难而怀疑神的良善。面对怀疑，最重要的是深入探究其根源，而不是停留在表面的困惑中。当C.S.路易斯经历丧妻之痛时，他没有压抑怀疑，而是创作《卿卿如晤》，将愤怒和怀疑化为对神学难题的探索，最终在苦难的疑惑中，坚定了信仰。
基督信仰从不惧怕提问。耶稣自己面对怀疑的门徒，从未责备他们，而是耐心引导他们。我传福音的时候，不会一味地强调，只管靠着信心，千万不要怀疑。某种意义上：被解答的疑惑造就坚定的信心，被压抑的疑惑孕育虚伪的虔诚。
由于对基督的信仰是真实的，所以它不惧怕任何质疑或挑战。怀疑可以成为通往更坚定、更深刻信仰的垫脚石。正如乔治·麦克唐纳所肯定的那样，怀疑是“永生的上帝派来的信使”。怀疑并不可怕，可怕的是拒绝思考，或因怀疑而陷入绝望。如果我们愿意诚实地面对怀疑，并在其中寻求真理，我们的信仰不仅不会削弱，反而会变得更加坚固。
因此，怀疑不应当是信仰之路的终点，而应该成为信徒成长和加深信仰的契机。学会在怀疑中寻找真理的声音，学会在混乱中依然坚定地仰望那永不动摇的真理，正是每一个信徒走向成熟的关键。
注：本文为特约/自由撰稿人文章，作者系作者系安徽籍传道人。文中观点代表作者立场，供读者参考，福音时报保持中立。欢迎各位读者留言评论交流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