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ChatGPT、DeepSeek等AI工具能够撰写论文的今天,AI技术对教会讲台的渗透似乎成为某种“进步”的象征。然而,在这看似便捷的科技红利背后,一场深层的信仰危机正在悄然滋长——当圣灵感动的话语被算法生成的文本所替代,当生命写就的讲章沦为数据重组的产物,我们必须正视这一现象背后的信仰危机。本文将从四个维度剖析AI代写讲章对传道者信仰根基的侵蚀。
一、对人对神的双重欺骗
人工智能介入讲章写作最直接的危机,在于它编织了一张覆盖神人关系的欺骗之网。值得注意的是,这种欺骗具有双重向度:对会众的欺哄和对上帝的欺哄。
在对会众层面,讲台信息的权威性建立在“道成肉身”的传递模式之上。正如使徒约翰强调“亲眼看过、亲手摸过”的生命见证(约一1:1),会众听道时,默认预设是这些话语经过牧者心灵的消化,是圣灵在他生命中工作的果实。若讲章是AI产物,等于用算法生成的人造吗哪喂养群羊。这种欺骗违背了“你们的话,是,就说是;不是,就说不是”(太5:37)的教导,更使会众以为在领受牧者生命的供应,实则在接受机器的信息重组。这种欺骗的吊诡之处在于,它既剥夺了会众的知情权,又剥夺了传道人被真理塑造的机会。
在对上帝的层面,AI写作构成了对圣经这一神圣文本的僭越。讲道本质是“耶和华如此说”的神圣宣告,当传道人将讲章创作权交给AI,就会将本应通过祷告、研经、生命经历获得的生命信息,降级为数据模型的概率计算。讲道者实际上是在用人工智能之名替代“耶和华的灵感动我”的属灵实际。
二、解构教牧关系的信任根基
早期教会确立“按立”制度时,蕴含着一个重要预设:会众所听见的,是受托付之人“从主所领受的”(林前11:23)。使徒保罗强调:“我们讲说这些事,不是用人的智慧所教的言语,乃是用圣灵所指教的言语”(林前2:13)。AI讲章的出现,正在动摇这种存续两千年的信任根基。在按立礼的神学意义层面,授予圣经的仪式象征着传道人承诺终身以神的话为粮。使用AI写作实质是将这份神圣托付转化为技术外包,使“报佳音、传喜信的人”(罗10:15)沦为了徒有其表的摆设。
在牧养实践层面,AI制造的属灵伪善正在发酵。想象这样的场景:会众感动于某篇讲道后来找牧者交通,而牧者甚至记不清讲道中的例证来源。这种生命见证与讲台信息的割裂,恰似保罗警戒的“鸣的锣、响的钹”(林前13:1)。更危险的是,当会众的属灵成长建立在AI构建的沙土上,一旦真相显露,引发的信任崩塌将远超一般伦理危机。
三、违背教牧书信的核心教导
《圣经》中担任长老、牧师或传道人的资格之一是具备“善于教导”(提前3:2)的恩赐或能力。希腊文该词源于“教导”(didaktikos ),包含“通过重复实践掌握”之意。这种教导恩赐的本质,在保罗对提摩太的训勉中得到立体呈现:“这些事你要殷勤去作,并要在此专心”(提前4:15)。这里强调真理的传讲,需要自己亲身消化、实践,愿意专心预备,才能转化为神托付给我们的生命信息。使用AI代笔,等于跳过沉思默想、祷告研读的过程,直接输出内容。
四、侵蚀基督信仰的核心见证
基督信仰的传递者始终依赖见证人的生命感染力。从五旬节圣灵降临到使徒殉道史,信仰的传递始终依赖生命影响生命的真实。AI讲章的最大危机,在于它消解了这种见证的独特性。
在个体层面,它制造了“所传”与“所是”的割裂。初代教会震撼罗马帝国的,不仅是教义的新颖,更是有一群人活出了他们所传的。当保罗说“你们该效法我,像我效法基督一样”(林前11:1),他预设讲道者的生命就是讲章的注脚。早期教父坡旅甲(Polycarp)殉道前说:“八十六年来我事奉基督,他从未亏待我”,这种生命与信仰的高度一致,正是基督教征服罗马帝国的力量。然而,AI讲章制造了危险的割裂:台上宣讲圣洁,台下却是未经历更新的生命,这种割裂最终将导致传道者沦为“有敬虔的外貌,却背了敬虔的实意”(提后3:5)的信仰空壳。
在群体见证层面,AI写作消解了教会的先知性。当安提阿教会差遣保罗巴拿巴时(徒13:2),他们差遣的是被圣灵充满的生命,而非优秀讲章。教会作为“真理柱石”(提前3:15)的见证,正在于有一群人用生命诠释所信的真理。
早期教父特土良(Tertullian)面对希腊哲学冲击时质问:“雅典与耶路撒冷有何相干?”今日的传道人也当警醒:“AI与十字架的道理有何相干?”使用AI查考希伯来书背景或许是智慧,但允许算法染指讲章写作,就是容让巴别塔的砖块混入圣殿的磐石。真正的讲道永远是一场属灵剖腹产——传道人必须亲自经历真理的阵痛,才能将生命的道接生到会众心中。在这“有AI万事足”的时代,最大的讲台神迹或许是:仍有传道人愿意付代价,让每一篇讲章都带着祷告的泪水和圣灵的恩膏。
注:本文为特约/自由撰稿人文章,作者系作者系安徽籍传道人。文中观点代表作者立场,供读者参考,福音时报保持中立。欢迎各位读者留言评论交流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