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人喜欢苦难,然而,人生在世又有谁没有苦难呢?当苦难来临的时候,又有谁能逃脱得了呢?苦难临到我,就如板上钉钉,无力自拔,无能逃脱。我曾经在苦难中是苦不堪言,所以在1985年10月3日,写了这篇《比黄连苦十分》。
俗话说:人人都说黄连苦,我比黄连苦三分。这句话形容一个人很苦。然而,我的苦难却无法言喻。我苦在身体,苦在精神,苦在心灵,苦在气血、经络、筋骨,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是苦的。人们说,比黄连苦三分就是苦了,我觉得自己比黄连苦十分。
我才二十二岁,应该有健康的身体,美好的生活,我应该是快乐的,充满青春活力的。作为八十年代的青年人,我应该有知识,有学问,有才干,有技术专长,对国家的繁荣昌盛有贡献,可是这一切我都没有。没有患病的时候,贫困的家庭,不公平的社会,世俗的邪恶,人言的可畏,钱权势力称霸等等,如同寒冬的冰水进入我的肌肤,血液,脏腑,使我的身体心灵都是凉苦凉苦的。我还没有从这种苦难里挣扎出来时,又进入了如同黄连水浸泡的苦痛深渊中——罪恶的类风湿病魔缠在了我的身上。
我肢体关节肿痛,双腿沉重似千斤,迈不开腿,走不动路。无钱的人生了有钱的病,却无钱医治,不断加重的病情使我瘫痪了。可恨的类风湿病魔,伤害了我的身体,毁坏了我的筋骨,残废了我的肢体。六个春秋了,病魔还在继续残害我,我无力抗拒,我痛苦啊!
在这些年被病痛缠累的苦难时光里,最多的是泪水和痛苦。我没有真正的欢笑过,每次笑都是强装的,意在苦中求乐。和人说话,表示我没有与人隔绝,也表示我还存在。我时常回忆,往事涌上心头,脑海里翻开一页一页的往事画面,我在回忆里似乎是快乐的,可这过往的快乐使我更痛苦和悲伤。我觉得自己在苦海中活着,世界上也许没有比我更苦的人了。
六个春秋的时光,是那样的漫长无比,使我如坐针毡,但又快如流星,一闪而过。每当我难过的度过一天,觉得一天时间比十年还漫长。当我屈指一算,又觉得一天的时间,快如清晨的一缕阳光般瞬间就消失了。这时我苦涩的泪水,总是会湿润我酸痛的眼睛。我常常在生与死的边界线上徘徊痛苦,心里经常有个声音对自己说:“死了吧,一死了之,一了百了。”这样活着,除了愁烦、苦痛,没有别的了,还拖累父母、亲人,他们也苦不好受。没有自理生活的能力,活着怎么生活呢?我只觉得,活无路,死无门。
22岁的生命本应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,活力四射,光芒灿烂。可我却像在暴风雨中受了重创伤的鸟,无力与风雨抗争。如果我没有遭受病魔的残害,这时的我一定会感到人生是美好的,生活是快乐的,前程是光明的。也许有了情投意合的终身伴侣或正在热恋之中,使我感到人生是这样的美好,生活是如此的幸福。然而,病痛中的我,曾经的梦想破灭了,生活在苦难里前程迷茫,爱情在我的心灵深处不萌芽,我厌恶人生,我讨厌生活。
我瘫痪在床,想起来坐一会儿都要有个人用手抬着我的颈背,另一个手用力拉,才可以坐起来。我生活无法自理,需要人照顾。农闲时,我的处境还好一点,农忙时我就不好过了,爸妈要上地干活,没时间来照顾我。他们忙得饭都顾不上做,我上厕所不方便,有时憋的很难受,是很痛苦的。我的父母已是六十多岁的人了,繁重的农活加上我这个负担,使他们愁苦烦闷,体弱多病。弟弟小,忙着读书,妹妹也很辛苦,她服侍我最多。每当我想到这些,就会心酸落泪。说实在的,我也想坚强,可在这种情况下,却坚强不起来了。
我一次次鼓励自己要坚强,身体病残了,但不能成为废人,要向保尔、张海迪等那些在不幸中顽强拼搏的人学习,使自己也成为一个有用的人。可苦难的现实哪有想象的那么容易。家里经济条件不好,吃穿都很艰难,我又有什么作为基础使自己成为有用的人呢?我很想看书,却没有钱买书。我渴求知识,没有书读。我瘫在床上,想的很多,心灵和思想时时飞翔,身体却不能动弹。不管我梦想多么美好,现实都给我棒头一喝,如同恶梦惊醒,这时苦涩的泪水开始涌流。我该怎么办呢?继续活吧,怎么活?死吧,怎么死?真苦啊,真难啊,我比黄连苦十分。
那时候,我只觉得自己太苦了,被苦难刺透了,根本不知道我受苦难于我会有益处。然而,苦难是恩主化了妆的祝福,苦难的意义是叫人得益处,因为苦难能叫人迷途知返,回归正道。当我读《圣经》时才知道自己是骄傲的,败坏的,罪恶的,是“被锁链捆住,被苦难的绳索缠住”的。《诗篇》119篇71节至73节中告诉我说:“我受苦是与我有益,为要使我学习你的律例。你口中的训言与我有益,胜于千万的金银。你的手制造我,建立我;求你赐我悟性,可以学习你的命令!”感谢父神,你藉着苦难救拔我,叫我离开罪孽回转归向你,侍奉你,使我进入宽阔不狭窄之地,度日亨通,历年福乐。感谢赞美你!
注:本文为特约/自由撰稿人文章,作者系河南唐河一基督徒,重残人。文中观点代表作者立场,供读者参考,福音时报保持中立。欢迎各位读者留言评论交流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