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日国内上线了一部电影资源《在她们眼中》（Le Pupille），是意大利导演阿莉切·罗尔瓦赫尔（Alice Rohrwacher）指导的电影，阿莉切·罗尔瓦赫尔还是《奇美拉》《幸福的拉撒路》《我的天才女友》（第二季》导演。《在她们眼中》于第75届戛纳电影节首映，随后在多家国际电影节展映。它获得了第95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真人短片提名，成为首部获得该提名的Disney+原创真人短片。
一部不到四十分钟的影片，却让我久久不能平静。这部电影用一块看似普通却弥足珍贵的蛋糕，将战争、律法主义、欲望、自由和奉献紧紧串联在了一起，成为一部不容错过的信仰反思电影。
故事里的那块蛋糕
故事发生在二战时期的意大利，背景设定在一所由天主教修女管理的女子寄宿学校里。战乱带来的贫困与食物短缺，使得修女与一群孤儿女孩们的生活显得格外清苦。影片从孩子们压抑的日常展开：孩子们必须严格遵守修女菲奥拉尔巴制定的种种规定，连开怀大笑、自由交流都成了一种奢侈。导演用充满诗意却带着些许荒诞的镜头，刻画出这群被教条捆住天性的孩子们，那些偷偷传递的小纸条、含糊的手势和眼神交流，无声却胜过千言。
在这样的环境下，孩子们内心最微小的叛逆和渴望都显得弥足珍贵。小女孩撒拉菲娜无意间把广播调到一个欢快的音乐频道，旋律轻快，歌词却在修女们看来“放荡不羁”。孩子们一边跳动，一边跟着唱“宝贝，亲我的小嘴”，仿佛一瞬间就挣脱了禁锢。然而，这份短暂的快乐很快被菲奥拉尔巴修女发现，她羞怒交加，将孩子们一个个叫到水龙头前，用布蘸着水使劲擦洗她们的舌头，仿佛要把歌词和“罪恶”一起擦掉。这一幕，既让人忍俊不禁，也令人心底发凉——律法主义不只是文字上的严苛，同是对纯真与天性的粗暴抹杀。
借“爱心”之名，提出“舍己”之理
影片的情节真正的转折点是那块由一位富有女士捐赠的蛋糕。七十个鸡蛋做成的圣诞蛋糕，在战火与饥荒中的意大利，意味着何等奢侈与诱惑。更何况，这位慷慨的女士并非无条件施舍，她提出了“交换条件”——希望女孩们为自己身处前线的丈夫祈祷平安。
当修女们将这块蛋糕端上餐桌，女孩们望着香气四溢的甜点，吞咽着口水，却又因为修女的一句话而被迫放弃。菲奥拉尔巴修女借“爱心”之名，提出“舍己”之理，要孩子们把蛋糕献出去，送给更高位的主教，以换取更多“属灵的恩惠”和她个人的“功德”。在她看来，孩子们原本就不配享用如此珍贵的礼物，这块蛋糕若被献给主教，既是对上级的奉献，也是对外界的一种体面交代。
然而，纯真的撒拉菲娜却不愿妥协，她没有顺从修女的安排，也不愿假装大义凛然地放弃嘴边的美味。修女把蛋糕端到她面前，摆出一种“要吃你就吃，吃了你就是自私鬼”的架势。然而，这块蛋糕在撒拉菲娜眼里已失去了甜美的滋味，留下的只是一种羞辱。她宁愿把蛋糕扔给一旁的狗，也不愿吞下这份带着权力与操控意味的“恩典”。
最终，这块蛋糕并没有被献给主教，也没能再分给孩子们吃。失去了象征价值的蛋糕，成为菲奥拉尔巴修女权力失控的见证。影片的最后，导演甚至用解构式的旁白发问：“这个故事的寓意是什么？”那是一句直白却意味深长的质问。
律法之外，还有恩典吗？
影片里几乎没有直接讲述神或福音，却借修女、教条、祈祷等符号，让观众不断反思何为真正的信仰。当修女用权力解释“舍己”“爱人”“圣洁”时，她其实在扭曲恩典，把原本温暖人心的教义变成了压迫的工具。
最令人唏嘘的是，孩子们并非不知道该“顺服”。影片开头，她们在面对规矩时甚至表现出自律、忍耐与彼此的默契。撒拉菲娜最初也想做一个“好孩子”，但当律法取代了爱，信仰成了操纵时，孩子们反倒以“反叛”来守护那份珍贵的自由和纯真。
这让我想到耶稣在新约里一再斥责法利赛人：“你们这假冒为善的文士和法利赛人有祸了！因为你们把薄荷、茴香、芹菜献上十分之一，那律法上更重的事，就是公义、怜悯、信实，反倒不行了。”（太 23:23）律法若没有爱，越完美只会越冷酷；奉献若没有怜悯，只会成为权力者积攒自义的工具。
孩子们的眼睛，看见了什么？
影片原名“Le Pupille”，意大利语里有“眼睛”之意。导演选用这个多义的词，颇有深意：孩子们的眼睛，看见了什么？她们看见了修女口中说的“为主奉献”，背后却是对上位者的巴结；她们看见了所谓的“神圣”，却成了打压自由与欢笑的借口。
在这些冷漠与操控之下，撒拉菲娜成了那个“用反叛守护纯真”的人。她没有口若悬河的神学，也没有背熟条文的法则，但她用一个小小的举动，守住了自己内心的真诚——她宁可错失口中的甜美，也不接受一份带着侮辱与虚伪的“恩赐”。
观影至此，久久不能释怀。作为一名基督徒，也常常反省，自己是否也会不知不觉成为“菲奥拉尔巴修女”——我是否用经文替代了怜悯，用规矩压倒了爱心？我是否在讲述舍己、奉献时，却没有为对方的尊严和感受留下一丝余地？在我们今天的教会中，又有多少“蛋糕”，本该滋养人心，却被包装成了“属灵指标”，成为彼此论断的把柄？
《在她们眼中》这部影片的讽刺与幽默，不仅是对过去教会权威的影射，也是对今天信徒的提醒：耶稣不是来加重我们的轭，而是来叫我们得生命，且得的更丰盛。律法固然有它的次序和界限，但它不能代替恩典、不能掩盖怜悯，更不能剥夺人的自由与尊严。
一块蛋糕，一群孩子，一封圣诞信，编织出这个不满四十分钟的短片，却足以成为我们对信仰、律法与自由的深刻提醒。或许，真正的舍己不是被迫放弃口中的蛋糕，而是放下那份自义与掌控；真正的奉献，不是摆给权威看的一块完整蛋糕，而是愿意分享、彼此成全的爱。
看见这部影片的你我，都当像撒拉菲娜一样，守住一双纯净的眼睛，分辨真正的圣洁与伪装的律法主义；在耶稣基督里，不被冷酷的规条捆绑，而是得着自由与真实的爱和欢笑。
注：本文为特约/自由撰稿人文章，作者系作者系安徽籍传道人。文中观点代表作者立场，供读者参考，福音时报保持中立。欢迎各位读者留言评论交流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