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言:这部小说讲述了一位在病床上的少年,在遇到上帝之后,以一支笔进行思考、探索,从而谱写一曲 “病床上的文学战歌”。前文连载可通过文章底部相关链接点击进入查看。
(二)
少年的父亲远在他乡,为了生计,像无数农民泥水匠一样黯然漂泊。
少年与父亲彼此陌生。他不了解父亲,不知父亲是柔情还是严厉,也不知父亲的漂泊生涯,是如鸽子般悠然,还是像蜗牛般艰难。不过,父亲脸上的苍凉,少年看得真切:黄球鞋、粗布衣,满是老茧血泡的双手,无一不证明父亲远方的工作并不轻松。只是,“辛劳” 与 “艰难” 这两个词背后,对农民工世界的深层探索与思考,一个 15 岁的少年还无法触及。
他还在妈妈怀里撒娇,享受着母爱的温柔呵护。妈妈是个传奇女子,种田、操持家务、应对农村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,还要教育少年成长。这一系列事务,她似乎都能游刃有余,甚至做得比旁人更出色。
“生活困难的人好可怜啊。”
“他们虽然脾气不好,可是心地善良。”
“苦中自有甘甜来。”
这些朴实的话语,传递出一个农妇的内心世界 —— 妈妈的心灵世界,美丽而纯粹。
妈妈的辛劳,深深烙印在少年心中。在他幼小的心灵里,竟藏着对妈妈的怜惜。为了不让妈妈伤心,少年学习异常刻苦。每当妈妈看着红色的奖状露出笑容,便是少年最有成就感的时刻。
(三)
少年生病了,就在他考上重点高中、军训 7 天之后。
“重症肝炎,肝硬化。” 检查单上的文字冰冷而残酷,像一位冷峻的法官,毫无转圜余地地宣判事实。从此,所有的挣扎、苦涩与眼泪,都只能独自吞咽。青春的羽翼就此折断,如同玫瑰凋零、残阳西沉。
少年来到老林家,向他询问关于 “伤痛与病痛” 的答案。
老林依然以土地和故事为 “武器”:“土地也会生病。当农民滥用化学肥料、肆意焚烧秸秆,或是单一种植农作物,都会给土地带来伤害。你没发现吗?这些年,土地一直在无声地喘息。
可是,
土地在等待,
等待他的百姓,有一天,可以觉醒。
但,一天天沉沦的百姓,
却在世俗里堕落、沉醉、麻木。
时间的积累,
岁月的流逝,
土地和自然用鲜血与生命的代价,给了愚顽中的人们一个个沉痛教训。
在看到一个个人们自己酿造的悲剧面前,
可以让人看到希望了吧?
还有破坏与毁灭,
依然还有执迷不悟的人。
土地依然在等待,
等待中,却含着很多义愤。
但,土地依然给予所有人丰收的喜悦,只是自己在连年的疲累中变得伤痕累累。可土地残弱躯体里,结出的稻穗,却是更加动人。这是属于土地的仁慈与坚守,因为土地一刻没有停止希望的追寻和追寻的希望,就算,自己满心忧伤,百姓私欲愚钝。
水稻也会有生病的时候,虫害肆虐,瘟病流行。但,没有一颗水稻垂头丧气,都昂首仰望着太阳的光芒。
虽然,太阳照耀水稻,也给予了害虫充足的养分。
但,水稻却永远坚信,
自己令阳光骄傲,
而害虫,却是令阳光羞愤的。
病中的水稻,
虽然,一片狼藉。
却,也一直在等待,等待农民的救赎。
从来没有过一次失约,
这是农民对水稻守护的诺言。
虽然,水稻可以填饱肚子,是生命之粮,这是水稻受宠爱的主要原因。农民的爱中,多少有点功利。但,爱是富有魅力的,尤其是历经岁月熬炼的感情,历久弥坚,相濡以沫。
水稻是如此聪慧,
你得吃饭,你必须奉承我,而你历经艰辛得来的果实,你必定倍加珍惜。这就促成了水稻与农民生死相依的裙带情缘。
也许,土地的奥秘,就是要农民在不断劳动中发现自我,完善自我,成就自我。而,病中的水稻,竟可以成为一个伟大计划中的某一个奥秘。永不生病的水稻,将会养就太多的懒汉。真是奇妙,病、伤逝,竟成为荣耀和祝福。”
这两个故事,是属于土地的。年老的农民是想向年轻的男孩传达一种积极与希望的力量。
但是,“你要坚强,勇敢地活下去。”这样的安慰,对一个身处病痛中的人,是无济于事的。唯有等待,等待少年自己在苦难中经历,经历时间的淬炼,长成一个硬汉。
少年的病越来越重,全家人陷入悲痛之中,渐渐地,家里也一贫如洗,生活落入绝境。
病床上,来了一封信。
“青春是一把两刃的剑,
一面是金光闪闪,
一面刀锋隐逸黯然。
也许,青春是靓丽多彩,
但在心头,总有抹不去的哀与哀怨。
谁会在意我的存在,
谁会惊异我的精彩?
这是我常常的发问。
噢,原来,我是如此自怜,
我是如此地需要爱与关怀。
不知,远方的你,
是否还记得一个渺小哀愁的我。
一个并不美丽的小女生。”
是雪梅,少年的同班同学。
少年立即回信——
“远方的十分美丽的女孩,
请记得你是美丽的,不用怀疑。
谁说青春无忧,
有疼痛,有伤痕,还有苦涩。
你要不服气地问,苦难的意义何在?
不要心急,
请耐心等待。
在烈焰中,在风霜中,在熔炉中,
你会领悟到启示与真理。
不要逃避,那是懦夫的作为,
在历练行进,
时间会给你答案。
雪梅,我生病了,
请记得为我祈祷。”
女孩的回信,很快来到。
“病中的男孩,不沮丧,不失望,像一个战士。
疾病,也是一场战争。
我想,你有足够的智谋与毅力,来应付病中的种种状况。
我对你有信心,
请你对你自己也要有信心啊。
说不定,柳暗花明,
你还能独得某个来自天上的启示呢。
记得,司马迁写史记,是在狱中。
杜甫,也曾经历过贫病交加。
我会为你祈祷,在每一个寂静的深夜。”
少年的回信——
“司马迁啊,你的顽强,
杜甫啊,你的坚韧。
可是,我的脆弱,我的无力。
我在寻找,
寻找一条路:
上帝的恩慈,是不会让一个花季少年在阴郁中消亡,
他必定有他的美意在其中。
寻找,寻找一条路,
在苦难与眼泪的崎岖幽谷,
寻找小溪的水流。
这是我的目标,在病床上的人生目标。
只是,直至现在,我还一片迷惘,
我仍在黑暗中摸索。
我很快就能看到希望,
或许,下一秒,奇迹就来了。
这是我对自己的提醒与慰藉。
下一秒,
啊,雪梅,我的下一秒,
请和我一起守候,它的降临。
女孩的回信——
“啊,男孩,你看,阳光是仁慈的,它是那么温暖地照耀着你。
请记住,你头上的阳光和那些健康男孩头上的阳光,是一样多的温度。
而且,你身体的阴冷,更能感觉阳光的暖意,你的心对阳光是多么地心存感恩啊。
而,那些男孩,他们却在逍遥中无视阳光,他们的心中无感恩、无悲悯。
男孩,你再看,时间是公义的。
你是那么自由的拥有如此富足的时间。
请记住,你和那些健康男孩拥有一样多的时间。
而且,他们在时间的洪流里,休闲、嬉笑、玩耍。
而你,病中的你,却在沉淀,在思索,还有更深处的淬炼,谁也说不定,你的淬炼之功课是上帝给予你的呢?若苦难是上帝给予你的,那么这苦难就不是再是灾 祸,而是恩典、祝福,啊,这隐藏的恩典、这化妆的祝福。
我将要去另一个城市,请为我祝福。”
女孩走了,去了远方、彼岸。
曾记得,女孩与少年的初中生活。女孩长得并不漂亮,成绩也并不是很好。女孩总是躲在角落里,一个人。
只是,少年愿意给她多一点的关注,少年愿意花多一点的时间,倾听女孩的心声。所以,便有了病床上的一封封信,这信,如天使的佳音,温润了男孩一颗干涸的心灵。
只是,女孩走了,离少年是那么那么遥远。
(未完待续)